老爸看世界杯2014年我和父亲最后一次看
2024年05月21日 热点资讯
1990年,那是我第一次知道世界杯。在一个县城老宅里14寸的电视机前,我和父亲开启了一段美妙的熬夜时光。
那一年,他40岁,我10岁。
在一个叫做太和县的地方,我知道了亚平宁半岛的存在。那是我的第一届世界杯。电视机很小,我也很小。
事实上,对我而言,与其说是想看足球,不如说是想看电视。所以,在白天,父亲以及院子里的叔叔很兴奋,我却很困。
长大后的我,为“困”找到了充分的理由:赢一场只积两分,小组赛只淘汰8支球队,让草地上的奔跑总显得小心翼翼。
半夜里,偷偷走进父亲的房间,却发现巴西与哥斯达黎加的比赛,像笨牛犁地般让人昏昏欲睡。
结果,我就真睡了。
清晨起来,发现电视屏幕上闪烁着七彩竖条,父亲睡得甚是甜美。隔几日送来的《新民晚报》上,有着极为直白的“一句话球评”:5:0的比赛踢成了1:0。
虽然晚报总要晚几日才能抵达小县城,但这并没有妨碍我们阅读的兴致。今天,当我在儿子面前举起画笔,笔尖那端有着鸟山明、车田正美,还有阿仁。
后来,晚报依然出现在我家的邮箱里,但我经常忘记去取它。每隔一周,我会把它们直接从邮箱里拎出来,带给门口那位从安徽来讨生活的大叔。
昔日的油墨,总会带来一座城市血脉连结的触动。但如今,我已寻不到。
一球小负巴西的哥斯达黎加当时很自豪,他们或许没有想到,24年后,他们还将收获更大的骄傲。那一年的奇迹并不属于这个中北美小岛,一支来自非洲的球队,用砍树一般的战术在揭幕战上掀翻了阿根廷。打群架式的气势在功利足球面前,让人血脉贲张。
或是同情弱者,或是支持非洲兄弟,顶着一脑袋红牌的喀麦隆人在我所能接触到的媒体上收获一片美誉。一直到许多年以后,我才幡然醒悟:那,根本不是值得夸耀的足球。
被不停侵犯,却没有同情,志在卫冕的阿根廷人,在全世界等着看好戏的目光中,晃晃悠悠地以小组第三爬出了线。之后的故事很多人都知道了。当马拉多纳不停地被对手飞踹,一个叫戈耶切亚的门将成为了童话的开创者。
24年后,在一家网站的评球节目中,一位西装笔挺的小伙子正儿八经地说:与有着深厚积淀的欧洲球队相比,阿根廷的门将始终是个软肋。
是的,积淀确实是个软肋。
和24年后一样,阿根廷与德国站到了决赛的赛场。当然,这种表述未必精确,当时阿根廷的对手叫做联邦德国。
又是多年后我才明白,民主德国未必民主,联邦德国也未必有很多联邦。
格策成为了24年后的布雷默。他同样留给了对手7分钟的时间,让他们去完成不可能的救赎。
这仿佛是一个轮回的故事。
只是,电视里大力神杯的尺寸,已经远远超过了那个闪着七彩竖条的屏幕。父亲再也不用倒腾电视背后的天线,去看清队员背后的号码。
只是,24年后,我喜欢看球,却未必喜欢看电视。
拉姆举起大力神杯时,儿子正睡着。在梦里,他会有健壮的臂膀,一如24年后;
拉姆举起大力神杯时,父亲也在睡着。在梦里,他会有矫健的身姿,一如24年前。
如果这真是轮回,我希望我未曾变老,他未曾长大。
如果这真是轮回,我希望你未曾变老,我未曾长大。
可惜。我会变老,他会长大。父亲的时光也会最终定格。
2014年,是我们最后一次能一起看世界杯。
2018年,我第一次觉得,在家里可能没人分享世界杯的话题。
没人知道我为什么喜欢阿根廷。它不仅仅有梅西,还有关于马拉多纳、巴蒂斯图塔、雷东多、奥特加、卡尼吉亚、帕萨雷拉、里克尔梅、布鲁查加的回忆。
上周末,我一边吃零食,一边在看世界杯预热的纪录片。画面正好切到1990年,戈耶切亚正扑出一个又一个的点球。
“爸爸你在看什么?”儿子问。
“世界杯。”我说。
这一年,我38岁。儿子10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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