护士怎么养花最好让我看见天堂旧爱
2025年02月18日 热点资讯
一尘轻轻地推开特护病房的门,这是霍总特意安排的医院里最好条件的病房了。病房很宽敞,也很安静。在病房靠阳面的窗口放着一盆盛开的杜鹃花。一尘看到杜鹃花放到那个位置,不由得皱了皱眉,看来打扫房间的护士不懂养花,杜鹃这东西是不能放在靠阳的地方生长的,特别是在苏州这个地方的品种,只要每天多浇水,通风就可以了。
一尘悄悄地走过去,轻轻地把花盆端下来放到离床头不远的柜子旁,一不小心把柜子上的茶杯碰翻了,发出很大的声响。睡在病床上的伤者突然把头回转过来。一尘忙不迭地把杯子放好,把淌满一桌子的水用手绢擦干。抬头望了望伤者,突然目光和伤者的目光一样诧异,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“怎么是你?”他们俩异口同声地问道。然后又几乎同时叫着对方的名字:“章蕙。”“一尘。”章蕙盯望着西装革履的一尘一会,看着一尘身上的血迹仿佛明白了些什么,没有再说话,然后猛地把被子盖在头上,啜泣起来。一尘此时也是满目含泪心如刀割,十年了,一直寻不到放不下的她竟然和他在一个城市,又竟然戏剧般地让他们以这样的方式重逢。
一尘木呆着看着章蕙痛苦的样子,没有劝慰,也忘记该用怎么样的语言开始这场难堪的对白。此时,一尘的脑里浮现出他和章蕙以前情景。那时,他在上高二,母亲带着章蕙从遥远的新疆改嫁来到苏州,嫁给了一个修自行车的以后她唤作爸爸的瘸子,从此妈妈跟着那瘸子在那个城市的街口顺便领点针线活以补贴家里,日子过的也算红火。章蕙也随之转到了他们班里读书。可是好景不长,瘸子晚上骑三轮车收工回家,车祸死了,母亲从此和章蕙相依为命,艰难地守着瘸子的那两间破房子艰苦的熬着日子。
那时的章蕙脸上挂满了忧郁,也很孤僻,很少和同学交流,每到放学的时候就早早的回家了。一尘和她同路,却也很少打招呼。他们俩关系的深化缘于一次晚自习放学回家的路上。那是一个冬天,下过雪的路上有些冻滑。章蕙骑车当走到一处巷子的时候,突然被迎面而来的几个喝醉了酒的混混撞倒在地,没等她爬起来说话,其中一个混混说,哎,这不是街头缝衣服的老寡妇家的女儿吗,呵呵,居然还这么水灵,妹妹,怎么样?有没有兴趣陪我们哥几个玩玩?把我们弄舒服了,你哥哥我重重有赏,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叠百元钞票在她面前晃了晃,就要动手动脚。章蕙吓坏了,浑身发抖,不停地挥着纤弱的双手,躲避着嘴里发出的酒气,蜷缩着挪到墙角,哀求着放过她。
几个混混围过去,刚要使横,一尘这时候骑车经过,看到章蕙在那里被欺负,不由得大吼起来,抓流氓啊,快抓流氓啊,这声音惊动了晚上巡夜的警察,把几个混混带走了。章蕙早已经爬了起来,理了理衣服,低着头,抿着嘴,满眼是泪。在一尘面前站了会,嘴里挤出两个字:“谢谢。”然后推着车子头也不回的蹒跚地离开了。 一尘怕她想不开,远远地跟在她的身后,一直目送到她安然回家,这才骑着车子消失在雪夜里。
这个夜里,一尘的脑里总是浮现出章蕙楚楚可怜的样子,一尘感觉到,她需要帮助。一个决定就在这个无眠的夜里诞生了。
章蕙依然晚自习,依然按时回家,依然走着那条噩梦般的路,依然和一尘很少说话,只是在她身后多了一双保护的眼睛,并一直持续到高三毕业的时候。高考前报考志愿的那个晚上,章蕙走到一尘面前,悄然递给他一张小纸条,然后脸红布样的转身跑出教室。纸条上写着:“谢谢你这两年一直送我,谢谢你一直保护着我,其实,其实我多想让你保护一辈子。希望能和你一起考上同一所大学,我报的是上海财经。明天就填写志愿了,我想知道你报考什么学校?明天告诉我。”
其实一尘的实力即使是报考上海复旦大学也没有问题的,手里攥着她的纸条,那夜又失眠了。第二天,他来到校特别早,章蕙已经到教室里了,脸色有点疲惫,一看就知道昨夜也是没有睡好。一尘走到她面前,迎合着章蕙的目光,狠狠地点了下头,然后手悄然做着V型的手势,不动声色的走回自己的座位。那天,他在自己的志愿上写了唯一的一所学校:上海财经大学。他知道,她也是这么写的。
一个月的守侯,一尘意料之中被录取了,章蕙没有,她服从到了北方的一所学校,虽然专业没怎么改变,没考到他们许诺的学校,章蕙那时候的感觉真如死了一般,每天不出门,一尘找过她几次,都被拒之门外。暑假里一个多月的时间过的很快,对章蕙来说却有似煎熬。更没想到因为这次的错过,将错过他们一生的爱情。
路还很远很远,梦要怎么去继续呢?他们俩都不知道,因为明天是没有答案的。
之后的日子里,一尘读完了大学课程考到了美国加州大学攻读经济管理博士,在美国一晃就是五年,其间曾多次联系同学打听章蕙的消息,也曾按照同学提供的章蕙的地址写过好多信,都如石沉大海,杳无音讯。接着在美国认识了现在的妻子安琪,在家人的极力坚持下,结婚生子,如今孩子已经五周岁了。而这十多年来,章蕙这个名字从来就不曾在心中消失过。
都说时间可以让人忘记一切,其实时间是一个发酵思念的容器啊,日子越久,思念越醇,夜,是那么容易被思念灌醉,如瘾难罢。
天渐渐地亮起来,太阳也出来了,轻柔的光爬进病房里,爬满病床上伤者的身上。值班护士遵照主治医生的要求,取走了氧气瓶,又给伤者换了点滴。章蕙此时也已经安静下来,异常平静地看着一尘,看着一尘目中含泪,轻轻地唤了声:“一尘,你看我的样子是不是很难看?”说完泪又无声地划过脸颊。
“不,你还和以前一样美丽。”一尘看着苍白消瘦的章蕙,心发揪地疼痛,他能感觉到这些年来她一定吃了不少苦,受了不少委屈。
“我知道你在安慰我,其实我现在什么样子我很清楚的,你---”章蕙顿了顿,“你---,你还好吧?”是的看到一尘现在鲜明的外表就知道他活地一定很好的,章蕙在心里暗暗感觉又些妒忌。要不是那时候怕连累他,其实此刻或许就是他的幸福的妻子了。
我找了你好多年,没想到我们竟然以这样的方式见面,对不起,开车撞伤你的是我们公司的车,我正好做在车里,你没有事就好,谢天谢地!”一尘低着头,不敢正视伤者的眼睛。
“蕙子,这些年你去了哪里了,自从高中毕业十多年了,没有你任何消息,我去过你的老家,问过你以前的邻居,说你自从母亲出事以后,你安排完后事就再也没有回去过。”
“蕙子”,还是中学时候一尘对她的称呼,今天不觉又不由的喊了出来,自己没觉的什么。倒是这叫“蕙子”的女子,一听到这久违的称呼,心头不禁一热,再加上一尘提起她的母亲,忍不住泪如泉涌。
“母亲的死,是我一辈子的内疚,母亲那天是去车站接我的。你是知道的我家的情况,母亲怕我到车站走着回家不舍得花钱打车,骑着三轮车去车站迎我的,怕我东西多,累着。那时我在车站门口,看见妈妈踩着三轮车在寻找我,当我喊她的时候,她叫了声闺女,接着被后面的车撞上了,我母亲为了********大半生,身体不好,耳朵有些背,眼神也不好,其实,她自从继父出事后就很少蹬三轮车。”
蕙子顿了顿,神情有些激动,一尘好想掏出手绢帮她把眼泪擦干,却又忍住了,他知道此刻他最应该做的就是用心倾听。
“我的到来,成了母亲的催命符,我做女儿的生不能尽孝,还有什么颜面活在这个世上。我没有了亲人,我的父母去了天堂还能互相照顾,而我活在这世界上谁来照顾我啊!你看我是不是很可笑?上天是不是在捉弄我,母亲和继父都死与车祸,我又差点死在你公司的车轮下,这是不是就是命啊?或许我命该注定吧”章蕙此时已经泣不成声了,一尘不知所措。时间和空气仿佛凝固了,寂静地能听到对方彼此的心跳。
一尘的电话响了,是老婆打来的,一尘这才想起昨天忙乱中忘记了给妻子打电话,一尘每逢晚上加班的时候,都要给妻子电话,怕她担心,昨天晚上一尘一夜未归,妻子有点生气,赌气地没有给一尘电话,但还是没忍住责问一尘不回家也不招呼一声,害她担心。一尘苦笑了下,回答说:“如果真有事情的话,这个电话是不是有点晚?”然后顿了顿:“琪,中午回家我给你做好吃的,别生气,我这里出了点乱子,等会我就回去。”可能是妻子提什么要求了吧,一尘答应着:“哦,我忘记今天是周末了,下午我一定带你和儿子去公园玩。我这里还有点事情,就先这样吧。”说着点着头把电话挂了。
一尘抬起头看章蕙在注视着他,脸色一窘,说,“我天亮了,你好好休息,我去问问医生你的情况,顺便给你到下面买点早点。”
“谢谢,你还有工作,你去忙吧,我没事的,会照顾好自己的。”章蕙婉言拒绝着,其实,她还是想让一尘多呆一会,好多话好多话憋在心里这么多年,想说却又无从开口,理智告诉她,一尘不属于她。
“没关系的,我去会就来”一尘快步走出房间,径直走到楼道尽头的洗手间里,打开水龙头,狠狠地冲了下脸,看到镜里的自己有些陌生了,嘴里喃着章蕙的名字。是啊,章蕙回来了,让自己的情感变得如此复杂。呆了一会,长嘘了一口气,装着轻松地样子,去下面买早点了-------
等一尘回来的时候,章蕙依然躺在病床上,微闭着双眼,一尘不敢惊动她,轻轻地把东西放下,坐在她的床前,疼惜地看着她略显疲惫的脸,没有说话。
“回来了,辛苦你了,真是不好意思。”章蕙睁开眼,头歪向一尘。
“要不我扶你坐下,如果你头还不痛的话,医生说你伤没什么大碍的,住几天就会好的。早餐我买好了,我顺便让楼下的卖早餐的大娘到中午的时候给你炖碗鸡汤喝,对你的身体有好处的。中午我或许不过来了,因为,因为------”一尘诺诺的。
“我知道你要陪妻子,和儿子,难得周末,应该的,我很好的,别担心我。等好些我就出院了,不想呆在这。”章蕙看透了他的心思,知道他不好意思说。
“我和护士交代好了的,让她们多照看照看你。你先生电话是什么,我打电话通知他一下。”一尘取出手机问道。
“我没结婚,不想,也没有男朋友。”章蕙平静地应着,语言里仍掩饰不住的一丝幽怨。想起和一尘那时候的情景,现在来说都如刺痛内心的利锥,心疼地不禁眉头一蹙。
“那,那我会经常来的,我们是朋友,再说也是我公司的事情,给我你单位电话我和你单位领导请个假,说明一下情况。这几天的误工费我们公司十倍赔偿,你安心养伤,单位的事情你别担心,会安排好的。”
章蕙犹豫了下,还是把单位的电话告诉了一尘,一尘打完电话以后,顺便把电话号码保存了下来,他没有问章蕙的电话号码,他知道她是不会告诉他的。
“饭凉好了,你吃吧,等你吃完,我要回公司把客户的资料准备一下。”一尘说着就要扶章蕙坐下,章蕙没有拒绝,她真的感觉自己也实在没什么力气了,她把胳膊送给一尘,感觉一尘的手依然那么有力踏实,就像那个雪夜的晚上。章蕙欲言又止,坐了下来,接过一尘端过来的早餐慢慢地一口口吞咽着,只是手有些颤抖,眼睛有些模糊,一滴泪跌进碗里,在乳白的豆浆上溅开一圈涟漪,正如她此时的心事。
一尘安静地看着她把饭吃完,帮助章蕙躺下后,说:“我先走了,你好好休息,晚上我再来。”
“不用了!”章蕙连忙说,说完就后悔了,因为她的声音甚至连自己也没听见。
一尘把自己的名片放到他的枕边,说:“有什么事情打我的电话,晚上见。”没等章蕙应着,头也不回的冲出医院,拦了辆车径直朝公司的方向驰去。